刺棠 第49节(第1 / 5页)
至于佳人美色,他方才也得了答案。
旁的东西,他在朝中浸淫多年,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——他看不出来此人胸中是不是藏了天下苍生、揣了滚烫理想。
他就如同一汪幽幽深潭,水面波澜不惊、善容万物,看似一无所求。
怪不得能得信赖,简直不贰孤臣。
所以在会灵湖前设计、发觉他投奔了皇后之时,玉秋实着实好奇,皇后到底许了他什么东西?
他遣人到北境打探叶三公子之事时,倒也有所耳闻,只是年青子风流乃常事,不想他竟拒绝得如此干脆。
怕也是因为这是他开口赠的人罢了。
玉秋实呵呵一笑,挥袖调侃:“尚未完婚,亭宴的未婚妻子便放心你独身进京求前程?”
叶亭宴温言道:“我求前程,也是为了妻子,何谈放心不放心。”
玉秋实举杯赞道:“君乃忠贞郎君。”
他今日邀他赴宴,又着意唤“亭宴”,以示前嫌不计的拉拢之意,可对方依旧淡淡,甚至如此打扮——换作旁人,此举甚至可以视为侮辱,可他神态自然,就如随意穿衣、来赴亲友之宴一般。
二人对坐闲谈,捡几桩朝中趣事随意谈了谈,言语亲密得如同旧友,肴核既尽时,叶亭宴甚至兴起,借着一分醉意,拈了一根竹筷击打酒器,漫声吟了一阕《满庭芳》。
玉秋实和了下阕,与他相视大笑——可在望着彼此眼睛的时候,他们都能瞧得出来,彼此眼中,是完全没有笑意的。
见他不肯开怀,玉秋实也无可奈何,想到有朝一日必要亲手除之,连念了好几声“可惜”。
叶亭宴临走之前,像是忽地兴起一般,突兀问了一句:“太师,你三度遭贬,得蒙先帝赏识、扶摇直上,中年拜相,左右逢源,如今权倾朝野,为臣二十三年来,太师可有愧悔之事么?”
对方仍旧面色不改:“太师谬赞。”
饮罢了,玉秋实重新拾起手边邸报——五月廿一日邸报,恰是叶亭宴所写。他一边垂眼瞧着,一边思索,此人入京已有半年,越来越得宋澜信任,如今已是服绯之人,升迁之快国朝罕见,想必极解上意。
暮春场案后,他才真正探得此人深浅,那时他还不知对方已为皇后所用,叶亭宴快刀砍去了他一条臂膀,却没有叫他惊怒,而是开始思索,若除之不去,不如拉拢为用。
早知他心比海深,点红台上便不应作对的。
但玉秋实鲜少见到他这般奇怪的人——金银财宝,他似乎不缺,哪怕是送上门的定州红窑、顾渚紫笋,皆被退回;功名权势,不需他许,如今他在朝中炙手可热,任凭台谏日日上书,仍旧一路高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