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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况以张显扬看来，这种明显属于“单位住宅”地方，一旦失势就可能被继任者撵出去别墅也不算是自己家，充其量就是高档一点“公司分房”。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，这些大佬们才连装修心情都没有。不然何以解释每每贪官落马后，报纸上纰漏出那些遮遮掩掩“私房”内，富丽堂皇直比皇宫装修？

当然，这种明显带有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”言论，张显扬只会心里默默想着，绝对不会宣之于口。

转过玄关，张显扬就看到已经坐沙发上不知道等了多久蒋家众人。其中一个坐沙发正中央，穿着军装，气势凛然七十岁老者大概就是蒋培泽口中爷爷，也就是西南军区司令蒋荣臻。他旁边坐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面容和蔼老太太，张显扬听到蒋培泽打招呼叫她奶奶。

至于旁边坐着一对四五十岁中年夫妇，大概就是蒋培泽父母了。

按照张显扬记忆，像他们这种人都是要务缠身公务繁忙，很难工作时间抽身去单独做一件事情。不过可能是老片区分量太重，所以蒋老爷子才会放下手头工作特地等他们过来。就像上辈子张显扬初到李家时候，明明准备军队演习李老爷子也特地请了一天假家中等待他一样。

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家人，居然闹到如今程度。说老实话，他真不知道李家人是怎么想。

跟蒋培泽、张家两兄弟共坐一辆车王钊义打量着窗外景色，突然说道：“这是准备拉我们上哪儿啊，不会把我们卖了吧？”

蒋培泽闻言，没好气接口道：“拉你上屠宰场。”

王钊义眉毛一挑，身子前倾趴到副驾驶椅背上，两只胳膊跟鬼似招摇蒋培泽面前，阴森森语气幽幽道：“客官，您是喜欢清蒸还是红烧——”

后一个字还没说完，开车司机一脚下沉踩了个紧急刹车，猝不及防王钊义惯性把脸撞到副驾驶靠背上，情不自禁闷哼一声。坐驾驶位子司机面无表情转过头来，闷声说道：“到了。”

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寻常晚辈去朋友家拜见长辈活动。虽然大家彼此无法开口明说，但这次见面实质就是燕京方面和老片区第一次面对面接触。蒋家老爷子担负着燕京方面友好也可能是要求，而张显扬众人则代表了老片区期盼和友好态度。

这是一场名为家宴实则互相衡量谈判，只是表达方式为温婉柔和一些。

先以晚辈身份给诸位长辈请安，相继落座之后，就听到蒋家老爷子笑眯眯寒暄道：“连续做了两个小时飞机，累了吧？”

可以算是众人表率张慕阳微微颔首，开口说道：“并不是很累。现民航服务很到位，只是睡了一觉功夫就到地方了。大概是因为补充了睡眠，所以现精神了。”

车内，张显扬和张慕阳忍俊不住，借着侧身下车功夫抽了抽嘴角。蒋培泽也下了车，给众人引路道：“这边走。”

和李家差不多，蒋家建筑也是一栋刷粉白四层小楼。外面庭院里种着茵茵草坪和长青松柏。只可惜这会儿正值初春，衰草还没能染上绿，依旧是满目枯寒。

蒋培泽很是热情招待众人进屋。和老片区张家别墅内虽然多为古董但依旧保养富丽堂皇装饰不同，蒋家装修并没有显示出与其权势相符合奢华或者说是底蕴。屋子里面家具一眼看去就给人以陈旧感觉，就好像是电视上演8年代装修风格。张显扬知道这是特属于当权者低调含蓄。

当初李家也是这种情况，这让已经习惯了奢华住宅张显扬十分不适应，所以李家老爷子亲自拍板，将张显扬所住房间重装修一遍。按照张显扬口味装饰出来屋子自然不同于别墅本来老旧装修，所以当时张显扬房间显得分外违和。这种格格不入感觉，张显扬直到死过一次，才了然于心。

不是自己，始终不是自己。哪怕花费了再多精力，终究也是被排斥，格格不入。